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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北美華文業餘啟蒙教育刻不容緩 希林UIC中文學校 何振宇

(本報訊)從上世紀八十年代末開始至今,以大陸新移民再次興起的北美華文業餘啟蒙教育熱潮一浪高過一浪地蓬勃發展,但像六、七十年代或更早的的華人移民群體一樣,…………就是有一辦學過程中的實際問題、我們稱之為“最終學不會”的根本問題卻久久揮之不去:絕大部分孩子們在很好、很順利地學習五、六年後,即在12、3歲以後,開始喪失了學習成就感,致使失去動力,厭煩學習,遺忘快於學習,功虧一簣,黯然離校。哪怕經過長達十年或更多的歲月裡刻苦地業餘學習,在離開華文學校的時候,卻沒有自主閱讀能力,生字量的掌握也許只剩下了二、三百左右。有些同仁認為,能在孩子們上高中時能夠高分通過中文AP即算學出來了,可是這只是相當於大學二字頭課程水準,孩子本身還是沒有自主閱讀文章的能力,相對于孩子、老師和家長們十來年長期巨大的艱辛付出,相對于國內小學生學習《語文》三、五年的自主閱讀水準,真有可比性嗎?

常言道,“十年磨一劍”,這麼多年來學生、家長、老師們的投入與產出這樣地不成比例,磨不出北美華文業餘啟蒙教育的豐碩成果,邏輯上講,不是材料出了問題,就是磨劍的思路、方法出了問題。毋庸置疑,作為“磨劍”材料的孩子們在日常學校裡基本上都是學習拔尖的好學生,那麼剩下就是我們“磨劍”的思路、方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追溯根本,在北美華文業餘啟蒙教育中一定是我們的教學理念、思路有了問題。從我們使用的教材上看,其科學性、完整性及教學維度上都沒有致命缺失,而從教師的素質、教學水準上看,相對上世紀中葉席捲神州大地的“掃盲”運動,也沒有差到哪裡去,對於啟蒙教育是完全可以勝任的。在一套好教材固定使用的條件下,在同樣的責任心、承載的使命感之下,教師的教學水準差異,只能造成學生們學習水準的差異,絕不會造成近三十年來千千萬萬學生當中,只有極少數的孩子能夠學成而大部分卻不能得門而入的後果。

我們北美華文業餘啟蒙教育系統中絕大部分是週末中文學校,各校在租用場地等的限制下,每學年授課只有60-80的學時,地理、人文大環境是“學了用不上”的地域。由於華文是音、形、義的文字,這就決定了識認2500常用字是學會華文的核心基礎,這是不依人們意志而轉移的現實狀況。我們的家長、學校的領導層和老師都是師承學習母語使用的“分散識字”的教學理念和思路, 就是一篇課文學習十幾、二十幾個生字。孩子們五、六歲進校後,以此進度經過六年艱苦的業餘學習其識字量充其量只能達到1000左右。但此時孩子們已到了“學習型”閱讀的階段,他們所掌握的生字量遠遠滿足不了學知識閱讀的需求,開始喪失了多年刻苦學習的成就感,開始失去了學習興趣,厭煩這樣做無用功的學習,遺忘的速率遠大於學、認的速率。這種語言學習效率低下、成效甚微[1], 經過長期艱苦的付出與收穫極不成比例的普遍現象, 成為北美週末華校永遠的痛。

北美華文業餘啟蒙教育的改革,首先就是要改變近一個世紀以來沿用的“分散識字”的教學理念和思路。我們希林UIC中文學校於2006年暑期開始進行了不懈的探討,使用《三銳韻語遊戲教學系統》教材,結合北美實際情況,開辦了應用集中識字方法學習的實驗班,孩子們用了整整十年的業餘學習,於2016年八月進行了《漢語水準考試(HSK)》最高的第六級考試(基本要求為掌握5000常用詞彙量的聽、讀、寫),滿分為300,班裡同學最高得分為270+,最低得分210+。2016秋季新學期伊始,校方以為孩子們應該畢業不再入學,但出乎意料地全部同學都要求繼續學習華文課程;而且主動要求學習《孫子兵法》,經校方努力征訂書本,方得以滿足該班的學習需求。

通過十餘年的艱苦探索、堅持和實踐,我們認為北美華文業餘啟蒙教育的教學理念應該根據孩子們生理、身體生長特定情況,不再以“教”為出發點而轉向採用以“學”為出發點的教學理念,以孩子們有什麼能力可以學什麼為出發點,啟蒙教育階段不再實施“聽、說、讀、寫”齊頭並進的教學思路,而是要實施“退一步,進兩步”或稱之為“先識字後讀書”的教學思路。

所謂的“退一步”或“先識字”是說,在孩子們八歲大腦發育完全之前的階段,還在以“整體記憶/圖像記憶”(死記硬背)方法學習世界,還沒有具備成熟的邏輯思維、獲得大量的知識、文化背景的階段,把“寫”(要求一定的邏輯思維能力)和“理解”(要求大量的知識、文化背景)的學習先放一放[2],重點學習閱讀在先,其基礎就是識字量的學習在先,也就是我們習慣常說的集中識字方法,但是“識字本身不是目的,其核心是在兒童書面語發展的關鍵期實現儘早閱讀。”。如果家長們觀察了孩子在日常學校裡到三、四年級時如醉如癡地捧著《亨利波特》大部頭小說苦讀的現象,就會對北美教育系統如何學習語言有了初步的體會。

培養和訓練孩子自主閱讀能力。我們的做法是利用孩子們的“整體記憶/圖像記憶”學習世界的能力,從其最容易接受的誦讀韻文(作為學習的“整體”,符合“一字不重、合轍押韻、有文有義”的標準)入手,教學重點是抽出單字讓孩子們識認,在學習的識字量達到500-700時刻,開始加入閱讀訓練。最初始這個訓練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閱讀”,而是訓練孩子們在文中找出學習過的生字,重點在於生字的“遷移教學”。隨著識字量的加大不斷加重通常意義所說理解閱讀教學部分的比重,因為此時“識字”教學部分越來越熟練(三銳設計針對孩子學習特點的幾個固定的教學步驟,老師知道怎麼教,同學們知道怎麼學),效率高因而“識字”部分學習時間相對縮短。在生字學習量達到1500-1800(國內所說的“脫盲”水準)的基礎上,可以開始“寫”的教學,此時孩子們已經識認眾多生字,非常熟悉漢字的字體結構,對“寫”的教學中使用“橫折豎鉤。。。”、“先上後下。。。”等等術語毫無難點,再也不會出現寫字中“畫字”、“倒下筆”的現象。在集中識字學習的最後一個學期,加入並完成學習中文拼音、用偏旁部首和拼音方法查字典的教學內容。我校集中識字實驗班的識字進度為一周識認32生字,據此總體算來,一個學年學習1000生字左右。

所謂“進兩步”或“後讀書”就是說,我校實驗班在完成集中識字課程後,同學們開始從暨南大學《中文》教材第五冊系統學習(從此冊開始,課文中只有“生字”才注音),一周學習一課;包括完成該課A、B冊的練習作業,達到一學年學習兩冊的學習進度,總共用了三年半完成直至第十二冊的全部學習。教學過程中,包括需要補足前四冊的教學內容,教學重點已從最費時、費力的學習生字、閱讀理解課文方面轉移了,因為此兩部分教學內容已在“退一步、先識字”的學習過程中完成了。

在我校十餘年來試驗集中識字教學的過程中,我們清楚地認識到“聽、說、讀、寫”是語言學習的標準,但不一定非要像成人學習語言(以“理解記憶”方法學習世界)那樣齊頭並進地平推式進行學習[3]。在孩子們八歲左右大腦發育成熟之前,利用孩子們“整體記憶/圖像記憶”為主體學習世界的特長,以韻文為切入點,培養孩子們自主閱讀能力為主,實現“先識字”教學目的。隨著集中識字的教學內容結束,開始“後讀書”的教學內容,語法、組詞、造句、作文等成為教學重點而擯除生字學習和課文理解的障礙,使得業餘學習華文不再是“難於上青天”的負擔,時至今日,孩子們對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更加理解、更加有興趣進行探索和學習,切實驗證了“文字是文化的載體”,真正有了成就感,進而保持了可持續學習的動力。

《三銳韻語遊戲教學系統》教材的設計理念和標準是比較側重于全時學母語的學習思路,其教學理念被證明是正確和成功的。但是相對于北美業餘華文啟蒙教育的實際辦學環境、條件和情況,還具有一定的改進、簡化的空間。我們在普及此教學理念和方法時,做了一些調整和改進,希望通過我校教學試驗的實踐將會證明,在北美這樣的環境和辦學條件下,華文業餘啟蒙教育不需要這麼難,輕鬆學會中文是可能的,可以把華文業餘啟蒙教育事業變成孩子們可持續學習華文、弘揚中華文化的發動機!

[1] 《再論現代集中識字的特點》 http://xilin.us/lunShu.pdf

[2] 《華文啟蒙教育應回歸集中識字的方法》 http://xilin.us/huiGui.pdf

[3] 《為什麼幼童的華文啟蒙教育要回歸集中識字的教學思路?》http://xilin.us/huiGui-1.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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